果然是來得太早了啦!溝仔尾的街道巷路冷冷清清,竟連隻狗影子也見不到!真像是空襲警報時的景象。走到忠孝街轉進巷口時,斯文忽然擔憂起來,萬一給同事或學生瞧見他在這裡逛,那--趕緊停下步伐,前後左右覷了覷,確定沒有瞧到什麼,這才放膽前進,走不及兩步,就對自己說:我不入地獄,誰入地獄!懷此胸襟,何懼之有!
巷子很是窄狹,只一丈多些。路面是新舖過的,柏油的焦灼味彷彿還隱約留在空氣裡。路邊是雨溜子相互張望的木築,大都是平房,也有少數是雙層的,統年深日久了,灰灰舊舊,黑骨隆咚,有若開拓時期先民居住的地方。懸在房頂上的招牌總算能給人一點「現代」的感覺;每家的字號都跟花結了深緣--夜來香、夜合花、七里香、玉蘭谷、牡丹亭、玫瑰村、桃花江……叫人覺得彷彿走進了新開闢的花園,什麼花都讓你見不到,你看到的只是每一處掛著的佈告說明此地植栽了什麼樣的花種。
我們這小說的主要地點是花蓮市裡的一棟樓房,砌在一條街上,和中山路中華路華盛熱鬧的所在很鄰近。……樓房是鋼筋水泥,屋齡已經快四年,統共是三層,一樓二樓租給人家開照相館、咖啡店。阿免和伊丈夫姚松年,還有再過幾個月便七十歲的常安叔就一起住戶在三樓。樓頂上另造了間五、六坪的小木屋……。